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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一 父亲(修改版)
在外漂泊了这些年,独在异乡的艰难我已能坦然承受,可每逢夜深人静时候想起父亲,我就难以安然入睡.
父亲是长子,六零年时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取航天部所属的西安航空学院(这个学院现在也许撤了即使在恐也以面目全非),六一年国家发生困难,响应毛主席的号召,农村的回农村支援农业第一线,地主出身的父亲首批回到农村.以后的那几年阶级斗争为纲,父亲陪着爷爷挨斗受批很是受了苦.然后娶妻生子,整日过着日出而做日没而息的生活.
等到我上高中时候.父亲的才气早已被生活磨掉了.鬓边的华发,额上的皱纹,多病的身体,他已经成为中国几亿农民中很普通的一个.我十八岁时,母亲因车祸去世,中年丧偶的父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。哥哥成家了媳妇却不是很孝顺,父亲跟着我生活,我为了生活四处奔波,他一个人在家干完农活还要回家生火作饭照顾年迈的奶奶,更难熬的是晚上他一个人思前想后,常常彻夜失眠,吃不好,睡不好 ,他的身体越见瘦弱。每次回家,看着他因我回来而欣喜的笑脸,我不由心酸。
父亲特别节俭,他说每一分钱都来得不容易,。上高中时候,为了我每周的生活费,他在忙完家里农活后就去给人家打小工,送砖挑水,辛苦一天才挣三元钱,他已经几年没有到县城去过了,他怕花坐车的来回四元钱。父亲曾经步行二十多里路到县城赶交流会,花了一元钱喝碗醪糟,吃些从家里带的干粮,然后再走回家。我劝过他,别太苛刻自己,他笑着答应。可在宝鸡姐姐写信老说父亲甚至舍不得炒菜,为了省食油,顿顿煮菜吃。我寄给他的钱除了开种庄稼的工钱,买些烟,余下的他都攒起来,给姐姐说等我结婚时凑急。父亲写信除了再三咛我独自在外,凡事小心外,很少提及他生活的困难。每次回家,他就那么坐着,经常什么都不说,只是抽烟,我知道他的心事,村里跟我一样大的青年,都成家了,父亲希望我早点成家了,再三说不要考虑他,只要我们能结婚,就到外面的城市去生活,他能照顾自己。有一次,他翻遍了箱子拿出来一个纸包,小心的打开让我看,说这是几年我给他的生活费他攒来了5000元等到结婚时候用。
一年年过去了,父亲愈来愈显苍老,才六十岁牙已经掉得只剩了上下三颗门牙,我给他做了一口假牙他老是不习惯,苹果、梨很很多水果他都不能吃,只是老抽着一合一元五的纸烟(是我们那里最便宜的香烟),烟瘾大好烟他总说没劲,其实他是为了省钱。他总是把我买给他的东西拿给我我嫂子和侄儿,留下那些烟,然后坐在旁边,默默的抽烟,看着烟雾缭绕中父亲刻满皱纹的脸,我为自己不能在他老人家膝前尽孝而惭愧。父亲现在除了农活,闲时带着哥哥的儿子,我回家看见他跟小孙子一起玩的开心的情形,心理多少有些安慰。
前年因为工作原因哥哥一家搬到了县城,家里只剩下父亲和已经八十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,奶奶是小脚,加上高血压基本什么都做不了,父亲每天早上起来都从我们家到小叔家给奶奶作饭,平时除了农忙时候,娘两儿就在家看看电视说说闲话。一晃两年过去了,奶奶的身子越来越不好,老犯病,请医生、熬药、都是父亲,每次打电话他都说一切都好。去年11月份我回了趟家,在家里的几天,看着父亲和奶奶两个人的生活,我不由心酸,我知道寄些钱不能解决什么,但我因为生意不能在老人们膝前尽孝,想过把父亲接到身边,因为年迈的奶奶没有人照顾,父亲坚持留在家里,而且不顾我再三阻拦仍然种着6亩地,虽然现在收种都是机械化而且哥哥姐姐也回去帮忙,但日益衰弱的父亲仍然干了很多活,今年姐姐住院父亲给凑了1000元,前几天哥哥因为打酣要买一台仪器他又给了1000,而他自己买个西瓜都心疼钱
现在只要我打电话给家里他都提说我的婚事,说村里跟我一样的谁的孩子都几岁了、、、、、、絮絮叨叨的,我无语,这是父亲现在最大的一个心事。屈指算来在外漂泊已经十几年了,而且为了梦想我将继续奔波,我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,但我不能不感谢父亲对我无言的支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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